2)第一章 祸起萧墙 · 姑息原本为养奸_易中天中华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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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式的打击,将叔段和武姜都打入十八层地狱,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,再也别想死灰复燃,卷土重来。

  但,这需要一个罪名。

  这个罪名,就是谋反。

  谋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。有此大罪,无论如何处分,都不会有舆论压力。只不过,谋反并不容易,一要有心,二要有胆,三要有力。心和胆,叔段和武姜都有,缺的是力。有力,才能壮胆,也才会铁心。庄公一直按兵不动,对祭仲和子封的劝阻不予采纳,对叔段也一忍再忍,就是为了让那母子二人王八吃秤砣,铤而走险,以便治罪。为此,庄公隐忍了二十二年,他真是很有耐心。

  郑庄公也很有胆魄,他其实是在押宝。第一,赌叔段和武姜必反;第二,赌他们谋反必败。这才决心姑息,以便养奸。养奸当然是有风险的。事实上,如果叔段和武姜不反,他就满盘皆输;如果谋反成功,他就死无葬身之地。

  这是一场豪赌。

  现在看,庄公是赢家。

  赢家让史家左右为难。我们知道,周人的执政理念和政治主张,是“以礼治国”,即“礼治”。依礼,郑庄公可是一点儿错误都没有。他是嫡长子,武姜反对他继位,是武姜不对。他是国君,也是兄长,叔段跟他叫板,是叔段不对。叔段分庭已是非礼,更何况犯上作乱?当然灭他没商量。

  然而谁都知道,叔段的贼心和反叛,是郑庄公姑息养奸养出来的。可惜,又谁都无法指责。因为庄公所做的一切,都可以解释为对武姜的“孝心”。他如果后来没跟武姜翻脸,谁都奈何不了他。

  庄公城府之深,毋庸置疑。

  礼治之尴尬,则可见一斑。

  尴尬的史家只好用“郑伯克段于鄢”这几个字来记录历史,表明态度。据《左传》的解释,这种表述方式既指责了叔段不像弟弟,也指责了庄公不像哥哥,还暗示了叔段之罪实为庄公养成。此即所谓“春秋笔法”。据孔子说,这对违背礼法之人是有震慑作用的。

  可惜这种作用似乎收效甚微。相反,站在郑庄公的立场,却不能不承认他是正当防卫,而且未雨绸缪。因为春秋已非西周。君位被人觊觎甚至夺取,并非没有可能。事实上就在三年后,便有一位国君被他强悍的弟弟谋杀了。

  这个强悍的弟弟,叫州吁(读如需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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