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建筑的房顶都向上生着倒刺，那些东西尖锐狰狞，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。
想来很久之前，那些属于黑王的族群会从天空的另一边向这里进攻。
这座属于白王的城市为了防范这件事用了各种方法，悬挂在空中的铃铛，屋顶上的尖刺。
可这里还是毁灭了，连带着他的对手一起毁灭了。
路明非突然觉得有些悲伤，那是种宏大的感觉。
这种悲伤和以往的并不一样，并不是因为某个人感情上的失落导致。
而是因为时间洪流的真实存在而悲伤，他想要说话。
“到中央的塔那边，我们需要提取一点样本。龙族习惯把战争记录在柱状的东西上立在露天的场合。无论仇恨还是荣耀，甚至他们还会用柱子来处刑，他们喜欢把罪人钉在塔上风干。这个过程需要几百年，在这个时间段里。他将会受到无休止的凌辱，知道他成为一具干尸。”
楚子航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平静，甚至用的都是陈述句，标准的理工男口吻。
可路明非觉得自己头疼欲裂，他不知为什么只是听着楚子航的描述就觉得这一切他都经历过。
好像很多年之前，他就站在人群里看着被挂在高塔上的人呢喃着哥哥两个字。
他想要哭泣，可颅内的痛苦让他更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。
他想要让这该死的城市变得更加破败，即便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，可他还是想要这么做。
“哥哥，都过去了。”
路鸣泽的声音突然响起，路明非猛地回头，小魔鬼就这样坐在舷窗外双腿搭在迪利亚斯特号的外壳上。
路明非有些惊讶，迪利亚斯特号的外面是什么环境他心里有数，那不是人类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。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路明非看着对方，有些色厉内荏的质问着。
“因为你很悲伤啊，所以我过来了。哥哥，你没必要这样敌视我，我们是一伙的。”
路鸣泽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，而是始终看着耸立在城市最中央的高塔。
路明非觉得他有无数的话想要说，可他偏偏只是保持着沉默。
他突然想起来很早之前看过的电影，离家多年的主角再次回到家中，看着满目疮痍的故乡他原本有千言万语。
可他已经不知道该和谁说了，因为迫害他的和保护他死的死疯的疯，关于他的过往已经成为一段不可触碰的回忆了。
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，可路鸣泽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了。
路明非能从对方的背影里感觉到悲伤，再加上他今天穿的是全套黑色西服。
他见过这种衣服，昂热校长每天都是这身。
可那是昂热校长，经历丰富到怕用余生去参加葬礼也未必能参加完。
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为什么穿着这身出现在这里，但一定不是因为自己很悲伤这个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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